“是誰……到底是誰……”

齊容靜默片刻，低低開口，

“……是上官府，皇後的人。”

她已經死了。

寶七所有的絕望，都轉成了這五個字，飄進了腦海當中。

花惜的死似乎成了定數，寶七卻總是感覺，對方好像還沒死，還在這個世界的的某個地方，靜靜地活著，只是不知道活的是不是開心。

為了讓寶七安心，此後尋找花惜的行動一直沒有停下來，幾乎每到一個周期，都會定時向皇後匯報。

只是這所有的消息裏，齊容還有事情沒有告訴寶七，那邊是調查花惜，查到的她曾經勾結上官，散步的許多於寶七不利的傳言，包括她出功之後，和上官的一些聯系的痕跡。

這也是為何，他們派出去的人，很快找到了上官的人在大火前後出沒的痕跡。

也許寶七早晚會知道，也許永遠不會知道，至少齊容，現在不想讓她知道，有時候被所信任的人背叛的失望，比愧疚更難受，他懂那種感受。

話說回宮內，自從之前淩府遇刺，後面又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，包括寶七難產，蕓兒被納入淩府，等等一切，以至於現在寶七封了皇後，淩思敬也沒有再回到了皇宮陪著齊衡兒讀書學習。

原因很多，最主要的，恐怕還是顏若文那邊，實在是放心不下的說辭吧，孩子受到了驚嚇，不好叨擾皇子。

這次寶七封後，鐘陌來京，畢竟曼羅和淩夫人還有著那層關系，鑒於淩夫人身體越來越差，鐘陌還是和寶七親自去了一趟淩府探視，順路，也終於能看一下蕓兒了。

本還是不打算帶著齊衡兒的，無奈齊衡兒纏了寶七好久，終於還是鬧的寶七答應了帶他去，這孩子倒是會找人，若是找齊容，估計便是再多一倍的時間，對方也不會答應。

不知道是不是寶七多心，還是太久沒和顏若文見面，寶七總覺得，顏若文對自己雖然還是畢恭畢敬，分毫不差，可是兩個人的情分和親切，卻怎麽也找不回來了。

反倒是蕓兒，在淩府這麽些時日，見到寶七倒是紅了眼眶，淚珠子都跟斷了線一樣，啪嗒啪嗒掉個不停，差點撲上去將寶七裏裏外外查個透徹，快跑了兩小步才想起什麽，含著淚給寶七行了禮，才作罷。

寶七看她目色哀戚，想來是為了自己的事情沒少操心和擔憂，拉著自己的手不停地問東問西，口氣裏忍不住的責備當時失蹤一個月，卻又害怕的不行。

“行了行了，別哭了，瞧瞧你，好歹還是淩府的半個主子，怎麽連個形象都不顧了，眼睛都紅透了，我現在這不是沒事嘛，別擔心，恩？快別哭了，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嘛……”

“娘娘沒事，是娘娘福大命大，老天保佑，可是娘娘這般……這般不將自己安危放在心上，奴婢，奴婢真的是心都要碎了，好在娘娘平安回來，可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

蕓兒哽咽著，抽泣著，往日裏最是伶牙俐齒的她，現在卻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，那份擔憂可期待，當真是滲透到骨子裏去了。

寶七摸摸她的頭，語氣輕緩，

“怎麽樣，在這邊，生活的可還習慣，淩少爺那邊……可還相處得來……”

寶七小心的岔開話題，詢問著蕓兒的一些日常。

蕓兒聽到寶七的話，本來哀戚的目光變得有些閃躲，蹙著眉竟是帶著一股無奈和愁思，卻只說出安慰的話，

“皇後娘娘不用擔心奴婢了，我在這邊很是習慣，淩夫人對我很照顧……娘娘放心吧，蕓兒很好……”

倆人太久沒見，說不完的話和擔憂，只是看蕓兒的模樣，便知道這日子過得，絕不像想象中那般好，可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，無論寶七怎麽問，她也不會多言半句抱怨。

看到蕓兒對淩思敬很是上心和照顧，尤其是還念念不忘齊衡兒，寶七也禁不住道，

“看你這麽喜歡孩子，自己，也該找時間生一個，也好是個伴兒。”

養兒防老，對於古人來說，生個孩子，是終生的依靠，也是生命的寄托，寶七對此很是理解。

說到生孩子，蕓兒臉上閃過難以掩飾的落寞，動了動唇，輕言道，

“我倒是願意，只是……不說這個了，皇後娘娘此次來淩府，蕓兒反倒惹出一堆傷心，娘娘可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，小皇子，還等著您照顧呢。”

寶七知她永遠都是考慮自己，心裏也是疼惜的厲害，倆人又說了不少體己話兒，這才作罷，反倒是此次姓程，同顏若文的親近少了很多，一時間倒好像生疏了不少，沒說什麽更深的東西。

寶七又將鐘陌的來訪同淩夫人說了一下，淩夫人也是寬慰了不少，他們兩個人在淩夫人心中的位置，是絲毫不比淩玕低的。

直到臨走，寶七也沒看到淩玕，好像是避諱著什麽，每個人都有種難以言說的默契，稍稍詢問了一句，便沒有多提。

只是苦了剛來半天的齊衡兒，和淩思敬還沒待上多久，又要分開，想來他這幾個月竟也是長大了不少，不像從前那般撒嬌哭鬧，說出求著母後將淩思敬帶回皇宮那些混話，只是孩子的依戀和不舍，終歸是不會隱瞞的。

“母後，淩弟，還能不能進宮同我一起讀書？”

齊衡兒把兩個人的心思問了出來，坦然而期待，反倒是大人之間，互相看了幾眼，臉色變化最大的，恐怕還是顏若文，寶七不動聲色的抱起面前的孩子，摸摸頭道，

“你看思敬的身體還在休養，若要進宮，也得等他養好些再說，等你們都長大一些，自然是可以在一起學習了，這些事啊，還要等你父皇定奪才好，何況，淩叔叔他們，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，是不是？”

齊衡兒越過寶七去看站在角落裏的淩思敬，小小的眼眶都要紅了，兩個小小少年的不舍，竟觸動了寶七的心，回頭看一眼淩思敬，白嫩的孩子比之前瘦了不少，卻也更加清秀了，不知是不是遺傳的關系，不過十歲的人兒，竟然隱隱帶著幾許淡然的文氣。

可使眼睛裏的留戀和天真，絲毫不比齊衡兒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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